于曼丽生病了。 


明台去看她,见她脸色灰蒙蒙地靠在床头,整个人,就像一块马上会要融化的冰凌。

看得明台心里老大不是滋味,便故意同她讲:“你这是吓出来的毛病!不就是开个小差吗?反正你都回来了,还怕什么?”


于曼丽听了只微微一笑。她知道这是明台在开解自己,也很领他的情道:“我也是一时半会儿……想不开。等再过段时间,我就没事儿了。”


她说得轻松,明台也附和着越发轻松。可就像发条拧过了劲儿,一倏忽后,明台的笑容便跌垮了。 

于曼丽的笑容也淡了,她转过头,眺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树荫。 


“曼丽。”

最终,还是明台先开口道:“你给我讲讲……那个学生的事儿吧。”


他没头没脑地提起一个人来。 

但他的生死搭档自然是明白的,她答道:“我也是听人说的,不知道对不对。”

“不要紧……”明台幽幽地道。“我不想跟个傻子似的,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

曼丽出了一会儿神,才慢慢地说起来:“他是老师的第一批学生。说起来……算我们的大师兄吧。他叫卢蹇云。”

明台一愣,“卢蹇云?”念着这个名字,语气中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。 

“你认得他?”

“不认识,但我听过这个名字……他在上海黑白两道通吃,是个很不好惹的人。”上海滩鱼龙混杂,明台也免不了听过许多“江湖传闻”,其中就有关于这个卢蹇云的。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竟是军统的特务。还是老师的学生。

于曼丽点了点头。“这个人,原本青帮里的一个小混混,没什么背景。因为赌博,欠了赌场一大笔钱,赌场要拿他杀鸡儆猴。是老师出面作的保,救了他,又把他带进军统。”

明台听着听着,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,道:“像这种人,老师怎么会挑上他?”

于曼丽侧过头,以一种讲闲话的口气告诉他:“我们这位大师兄,人是很聪明的。他可没念过书,刚到军校时成绩特别差,还老是跟人打架。老师手把手地教他,等到毕业时,他便是第一名了。”

明台不出声了。

他素来好奇心旺盛,对于老师的前任生死搭档,却奇怪地并不想知道太多。但他不是不想知道,他只是不想嫉妒。就像现在一样,原本蛰伏在内心里的那份嫉妒好像突然活了过来:变成了个活物,正疯狂地啃啮他的心脏。


“……毕业以后,他就当了老师的生死搭档。和老师一起在上海,搞过很多大行动。在军统里很有名。”

“后来呢?”明台嘟嘟囔囔地追问:“后来……他怎么背叛了老师?”

说到这里,于曼丽支起了一点身子,凑近明台,压低声音道:“我听说……是因为对戴老板不满。 ”

“戴老板?他还能和戴老板扯上关系? ”

曼丽“哎”的一声,“怎么不能?青浦第一期的第一名,局座怎么可能不认识他?”


明台吐了吐舌头。

他出身上流社会,又是家人千哄万宠的对象,对权势人物并不敏感。自打进了军统后,才发现戴笠比起他们这些小特务,是何等的高高在上、有若神明。

倒是万万没有想到,一个出身上海街头的瘪三儿也敢对戴笠不满。听曼丽这么一说,他才有几分觉得:这个所谓的“大师兄”,没准儿还真是个人物。


“他说戴老板……小肚鸡肠,容不下人。他公开跟学生们讲这些,后来,就投靠了日本人。”于曼丽低声、絮絮地道:“再后来,老师就把他杀了。”

明台犹豫着,想发问却又开不了口。

于曼丽便同他解释:“我们这一行,出道一两年还能活着的,就算老特勤了。他在上海做到行动科长,自然是经过了无数腥风血雨。投了日本人以后,他出行特别谨慎,我们要锄奸也没有下手的机会。是老师亲自约他接头,他才露面的。”


“总之是个叛徒。”明台阴森森地一笑,但终于还是忍不住诧异道:“他不知道吗?……老师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
他这一问,于曼丽顿时犹豫起来,好一阵儿后,才道:“……有一个说法,是私下里传的。他们教官会传这些……他们说:这一切都是老师安排好的。”

“什么?!”明台骇得大叫,“什么意思!”

于曼丽小声道:“只是传言……说卢蹇云既是老师的学生,他们又是生死搭档。他投日的事儿,老师不会不知道。没有阻止就是默许了……毕竟他一直到死,都很听老师的话。”

明台狐疑地瞪大了双眼,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儿来。


“你不知道吧?”于曼丽苦笑道,“我一开始听到这些传闻也觉得人心怎么能这么难堪。但人人都在说……从青浦班到我们,局座都是校长,可校长只是挂名,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回。一期期的学生都是老师亲手带出来的。这就犯了局座的忌讳,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很微妙的。”

看着一贯明朗如初阳的明台,此刻已经变得面容阴沉,仿佛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人……于曼丽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
“让卢蹇云投日,就是告诉局座,老师还有另外的选择。杀了他,则是表忠心……教官们说,老师就是这样才换来了带我们这一批学员的机会。”


“都什么时候了!这些人还在搞争权夺利、排除异己的这一套!”明台气得破口大骂。“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!”


“我跟你说这些……就是为了你能有个心理准备。我们是为了抗日来的。但军统里面乱得很,‘精诚团结’嘴上说说罢了……”看着气红了脸的明台,于曼丽谨慎地道:“这些都是可信可不信的东西。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儿……他们这些人,想法不是我们能揣测的。你千万要小心。”她深深地望着明台,忽而一笑道:“你不像我,我是没有选择了……”


明台却依旧沉浸在气愤里。

他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但等气愤过去,他便更加说不出话了。


此刻,他唯一确实知道的,只是王天风并不如他所认识的,那样简单。真实的王天风是什么样子,他接触到的,仅仅是冰山一角。

那个人,就像悬崖上的流云——你看见了风,看见了景,却不知道崖底万丈之下,是渊水还是荆棘?

他现在有两个选择:一个,是相信他人眼中的王天风;还有一个,是相信自己眼中的王天风。然而都只是揣测而已。


他的老师,从来不会把底牌摊开给人看。

他摊牌的那一刻,生死都已成定局,你唯一需要选择的,大概也只是情愿或者后悔了。


很快,郭骑云便发觉了明台和王天风的关系又重新变得紧张。大抵是从明台的态度上推断出来的。

他变得比刚入学时还要暴躁、还要易怒,随时随地都在挑衅。


想着王老师不是要驯服烈马吗?看来可是有的驯了——郭骑云并不想掺和这对师生间的较量。


可偏巧赶上于曼丽病了,郭骑云训斥她,不许她掉队只是一种态度上的施压——若当真跟不上进度,郭骑云也不会惩罚她。但决不能让她停止训练,因为这正是考验意志品质的好机会。

连这点苦都捱不过的人是不可能捱过敌人的严刑拷打的。

因此他叱责了于曼丽。


明台立刻跳出来出头,那速度快得让郭骑云简直眼花。

然后小少爷就爆发了。

郭骑云并不打算买账——明台是憋着劲儿要找教训,他早就看出来了。况且老师又说了,他现在不能上前线就是因为性子没磨好。既然如此,完全没必要再哄着让着这位少爷。

所以一言不合,两个人立刻开始动手。


郭骑云没料到的是:明台竟然一上来就下重手。

砸在他股骨上的那两拳简直像是有仇,铁了心要给他点滋味尝尝。后面更是不管不顾的发泄式打法。等到明台扑上来掐他的时候,郭骑云基本确定他已经疯了。


但王天风只是沉吟着站在操场边,望着眼前这一幕。


明台确实疯了。

被“该不该相信王天风”的选择题给逼疯了。


他的理智告诉他,即使不愿意全信于曼丽告诉他的那一切,至少也应该对王天风保持一点忌惮之心。

就像他当初刚刚来到军校时那样。

但他的感情却告诉他:他已经做不到这一点。


经过了漫长的五个月的特训,与王天风同桌吃饭、被王天风注视、享受他的关照与教诲,明台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了两个选项:

全然地相信王天风;或者崩溃。

他不能没有王天风了。


夜深人静时,明台哽咽着自梦中醒来。但是到白天,毒晃晃的日头照着,他便只剩下了焦躁与愤怒。

王天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旁听他的课。

却什么也不说,只是悭吝地以目光观察着他。


以往,每当明台挑衅了王天风,或者是和王天风闹别扭的时候,都是王天风率先出言来哄他。

有时候是斥责,有时候是劝慰。但只要他主动开口,明台总会消停地安分下来。

他习惯并且受用了这一套。


但现在王天风却拒绝开口了。

明台心里很清楚,只要王天风对他随便说点什么安抚的话,那自己都会囫囵接受——继续地当他喜欢让老师操心、却又对老师死心塌地的一个学生。

只要王天风开口的话。

但他什么也不说。他盯着明台的眼神,就像在看着一盘陷入僵局的棋。他在思索该下哪一步了。却没有丝毫出自本心的意思。

这令明台感到恐慌。


“住手。”

王天风喝令的声音不大。 


但狂殴中的明台却蓦地停下了所有动作,甚至没有躲开郭骑云迎面轰到他脸上的那一记拳头。鼻血立刻流了下来。 

他踉跄地后退两步,随即立正站好。军姿笔直。只有背脊还在因为喘息而激烈地起伏着,目光直勾勾锁向前方,面色阴沉得骇人。 


“明台以下犯上,忤逆教官,在操场罚站一天。”


王天风说完便走了。 


倒是郭骑云,颇有些歉疚地看着明台点点滴落至前襟上的血迹,但最终也没说什么,也离开了。 

等曼丽被同学们搀走,操场上便只剩下了明台。 


炽热的阳光烧灼得地面都滚烫。 

明台却感觉不到灼热。悲凉的阴影从心头上滋生而起,笼罩了他整个的人。神色间却变得轻松了点。 

他很想念王天风。

想念那个会用目光赞许地关注他,会用不易察觉的言语安慰他,会用明目张胆的方式纵容他任性的那个王天风。 


明台意识到,自己是被王天风给驯化了。明家花了15年的光阴,大姐花了无数的心血,但明台却依旧担心着: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离自己而去?王天风只用了一丁半点的温情,便在明台身上种出了结果。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王天风给予的全部关爱,放纵自己沉沦其中。明台从没有想过王天风也会抛弃他——只要他做得足够优秀。

那一丝丝的温情都是他挣出来的。却丝毫没有意识到,那温情背后可能存在的心机与手段。


食髓知味。

如今再要他被王天风所否定,所抛弃,那便是刮骨疗毒的痛苦了。


一直站到双腿和手臂都失去了知觉。王天风终于再度出现。他叫明台到自己的办公室来。

然后在那里,他们就明台违纪的缘由进行了一番争论。


“军人也是人。于曼丽的意志已经够强的了。这是训练场,又不是战场,非要拼个你死我活、胜负输赢吗?”

“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。我不例外,你不例外,女人也不会例外。”


这样的争论让明台感觉十分疲惫。

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。

王天风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富有耐心,就事论事,数落了明台一通大道理。


可明台不相信他不了解自己闹情绪的真实原因是什么。他的回避,更令明台的焦躁感愈发强烈。

对这场谈话的厌恶,在王天风提出送明台去军法处的那一刻,终于升至顶点。这明明是明台和王天风两个人的问题,王天风却说什么要给全校的教官和学员一个交代。

—— 明台索性提出要越级汇报。不是打官腔吗?那他也不能落了下风。


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地挑衅过王天风。


王天风察觉到事态似乎变得有些失控。

打从明台和于曼丽一起从重庆回来,他就觉得自己有些拿捏不住明台了。他的想法、他的动机、他对于曼丽的感情,以及他对家国的信仰——这些本该被王天风玩于掌上的东西,如今却像阳光落在了清澈的水底,让他看得见,却摸不着。


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开始实施死间计划,那计划就会是一场赌博。而王天风并不清楚明台这张底牌上到底是多大的点数。 

这样的情形自然是他所无法容忍的。 


与明台打官腔也是不得已的。 

事实上明台说得并没有错,训练不是实战,教官们也不是魔鬼。 

但抓住一切机会,狠狠地折磨学生、挤压他们到生存极限,这是依靠王天风的独断才实施下来的教学方式。郭骑云只是在贯彻罢了。所有的教官都以为这样做是为了磨练学生,甚至连他们也并不了解王天风的真实目的。 


军统的特务训练班一期只有六个月的时间。加上战事的影响,种种不足,并不能够使一个人真正的脱胎换骨。 

所以相比于锻炼和培养,不近人情的苛刻训练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,就是甄别。甄别出那些特别具有坚强素质的年轻人。 

这样,素质不合格的,淘汰;素质一般的,留在后方;只有那些素质特别出色的年轻人,才会被派到前线,去面对凶残且狡猾的敌人。 

这样甄别的结果,对学生们而言,既不公,又残酷。乃至他对教官们也不能明言。 


很多同僚都意识到了戴笠和王天风之间的微妙矛盾,但大多人都以为那是权力和职位上的纠纷。 

事实其实比那来得要单纯。 

王天风希望送最好的战士到前线去,赚取日本人的情报,换回更多更大的胜利,为此,他不惜牺牲掉自己最优秀的学生。 

但戴笠却觉得:让那些出色的青年到前线去牺牲,太浪费了。他更希望这些人才能留下来,为己所用,在党内的重要职位上遍地开花。 


国力衰微。 

这场战争,想靠国力扳回优势无异于痴人说梦。唯一能倚靠的,就是更多的鲜血,更大的牺牲。 


1937年,七七事变。 

日军进攻宛平,最先攻击的点就是29军阵线中最薄弱的一点——南苑。因为驻守这里的是一个学生团,刚刚入伍,还没有形成战斗力。 

日本人获得了这项情报,所以故意进攻这里,欺负一群孩子。南苑血战。战斗伤亡比是十比一。十个受过良好教育、热爱自己的国家、堪称民族未来希望的年轻人,换一个出身自日本贫民窟、大字也不识一个、只是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、武装完备的日本士兵。 


战斗的结果,学生团十倍伤亡于日本进攻部队。 

然而,那支曾经驱赶着几十万中国军队南下入关的“猪突部队”,却并没有从一群开枪还不熟练的学生们手中夺下南苑,也没有从这里打开29军的阵线缺口。 


那些年轻、勇敢的生命,就这样前仆后继。 


在这场战争里,王天风见过几十万大军一溃千里,见过扛着将星的指挥官弃城而走,也见过名人高士口若悬河、文采斐然地得出“中国要靠日本人来开化”的结论。 

他知道要靠什么样的人来拯救这个国家。 


王天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与决定。 

但当明台咄咄逼人地质问他时,他却依然会因为心虚而握着话筒的手指都发软。 


稚子何辜? 

中国何辜? 


自己又为什么要面对明台的质问?这个顽劣的年轻人也许永远也理解不了他选择他们的苦衷——疲惫和愤怒突然自淤积的心底爆发出来。曾经坚如铜墙铁壁的心理防线,崩开了一道缺口。王天风被明台口口声声的“要打电话”吵得烦乱不堪,他第一次觉得明台是如此地不懂事。 


握着电话的手指骤然失控,将听筒砸向明台的额头。 


“打!” 


王天风气呼呼地吼完这一声,就看到明台仰面栽了下去。无声无息地跌倒在地面上。 

他的学生倒下去的身影刺得王天风心底一颤。 

郭骑云匆匆地跑了进来,伸手探在明台的鼻翼底下,而后向王天风报告道:“处长,他昏过去了。” 


王天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中的电话,才觉得松过一口气。 

刚刚那一瞬间,他仿佛看到明台的身影和过去许多个学生的身影重叠起来。层叠又模糊的身影,罩得王天风的眼前也是一阵发黑,满室的阳光都变作森凉,手脚僵硬得抬不起动作。 

听了郭骑云的话,他看看倒在地上的明台,又看看手里的电话,才总算拉回了神志。一如既往的,他不动声色地吩咐道:“送去医务室。” 


因为放心不下,王天风索性跟着明台一起,来到了医务室。 

军医官在屋里为明台检查的时候,王天风便在屋外的走廊上踱着步。他有些懊恼。自己有多少年,没有像今天一样的失控过了? 

虽然以往,他也会对明台生气,痛心他的顽劣,疾言厉色地呵斥他、教训他。但是王天风自己心里很清楚,他对明台并没有什么超出程度范围的不满。 

明台是他的学生,也是他的作品。对明台的表扬或斥责,都不过是王天风塑造他的手段。他是高高在上、掌控一切的。 


作为一个情报主官,王天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问题交给部下去解决,那是失职。他才是负责处理问题的那一个。这些部下、这些学生,都是他的责任。 

明台根本没有资格去面对一个真实的王天风。 


但是今天,确确实实的,王天风出于自己的焦虑和不安,对明台发了火。 

这令他分外地感到愧疚。 

好在军医官检查了没一会儿,就走出医务室,报告处长说:明台并没有大碍,只是低血糖加上情绪激动,所以昏倒了。 


王天风听了军医官的汇报,心放下不少,眉头却还皱着:明台有低血糖的毛病?——他怎么不知道? 

却听到军医官还在絮絮地念叨:“这少爷兵,您是从哪儿招来的呀?这也太脆弱了……” 

王天风杏眼一瞪,军医官的念叨便立刻没了声息。“对不起,我还有事。”他赶紧道了个歉,急匆匆地撤离。 


王天风微微地叹了口气。 

少爷兵…… 

明台的确是个少爷。也许……的确不适合当兵。 


当初他一意孤行选择明台作为死间计划的备选,除了看中明台自身的素质与觉悟,多少也是看中了他是明楼弟弟的这个身份。 

虽然在当时,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加条件。但是毕竟影响了王天风的决定。 

现下忽然想起,王天风便不由自主地多了一重对明台的愧疚。 


选择明台做死棋,是一个自私的决定。 


王天风这么想着,默默地走进医务室,在明台的床边坐了下来。 

他的学生静静躺在那儿。几丝阳光从窗户缝儿里泄漏进来,洒在床头上,照出他发顶毛茸茸的边缘。 

王天风打量着这张被阳光勾勒得纯净的面容,忽然便觉得,明台是这么的陌生。 


这是一个被明家精心呵护、在任性和无忧中长大的孩子,不是一颗被他王天风打磨和利用的棋子。 

如果说明台有什么错,就错在,他生在了一个乱世。可这世道已经如此混浊,仅有的一丝纯净是何等珍贵,他又何苦要亲手毁了他呢? 

阳光褪淡了几分。狭窄的医务室里变得有些暗沉,王天风便坐在这片逐渐黯淡的光里,难得悠闲地发起了呆。 

——所以,当初他究竟为什么会选择明楼的弟弟,来走这一步死棋呢? 



TBC……


卢蹇云这个NPC在第一章的时候就台词上线过……他是老师在和大哥拆档后接替的一任搭档……设计他的存在主要就是为了混淆小明

可怜小明因为这个NPC一直没弄清真正的情敌是谁……


以及我真是管不住自己的爪……本来这一章就是想写写小明和老师闹别扭,然而不知道怎么就写到南苑那一仗了……感觉后面气氛都不对了

待我下一章重整旗鼓,继续写谈恋爱闹别扭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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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椒鱼

我有一条遗世而独立的时间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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